2009年7月8日 星期三

安眠咒


路過重慶南路的一個巷子,看到電線桿上貼了這張東西。這父母大概是被吵到不行了,才用上這種死馬當活馬醫的無奈偏方。
愛哭郎的爸媽:我有唸喔,希望能有點幫助。
走路的時候留意周遭,常可以讀到城市角落裡的小故事。

2009年6月28日 星期日

土地公的道別

三月中開始借住在朋友的鄉間公寓,公寓面對著一片青山和一座大型埤塘。埤塘中有一個人工島,上面有個小小的土地公廟,地方上的人稱之為「水中土地公」。這景致只要在屋內朝穿外看就很清楚。之前寫了一篇關於這水中土地公的短文。說實在我對這土地公還滿有好感,理由就如我文章裡寫的。雖然不能上到島上去朝拜,但每天一早起來心裡就會跟祂道早安,然後點上檀香末。一來聊表敬意,二來也是為自己增點書香氣。

三個多月很快過去,朋友和他的家人在暑假期間會常來,我於是就搬回台北。上週五(26)一早起來就開始打包收拾,並清掃整理房子。當天接近中午開始下起大雨(因為有颱風環流的關係),下午之後雨勢變得非常的大,還雷電交加,天色被烏雲遮得像是要天黑了。我一直整理到大約傍晚六點,一切妥當,準備要走了。這時心想來跟土地公道個別吧。一看窗外,嚇了一跳!原來雨不久前停了,天空原本密佈的烏雲開了一個大洞,不太真實的陽光透射下來,把山和湖都照得清亮。更特別的是,出現了一道平生所見最清晰最完整(完整的半圓)的彩虹,而彩虹的端點就恰好很準確的落在土地公小廟的頂上,很像科幻片裡的外星幽浮用一道光線要把人輸送上去(或下來)一般。

看到這個景象的瞬間是我動念要道別的剎那之後,因為一想到道別,就不自主地往窗外看,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奇景。這個讓我震撼的景象於是就像是個 sign,像是在向我傳達某些意義或訊息。我的直覺是土地公也在跟我道別,而且帶著愉快的心情。我所見的奇景也是他送我的禮物。可能是我先前的文章能體會祂的心意吧?!而感覺眼前的景象,我還覺得應該是滿被祂喜歡的。

之所以稱這個景象是個 sign,最重要的當然是時機。一方面它出現在我動念之後,彷彿是對我心裡的念頭的回應。另一方面大雨和雷電就在我要離開之前不久乍停,也似乎有歡送的意思。但除此之外,所見之景象對我而言也是很特別而且是生平首見。一是如先前所說的彩虹清晰完整,二是我還看到了「虹」之外的另一道「霓」。兩道彩色的同心半圓(而且就如我之前聽到但是半信半疑的,顏色的序列相反)就似真似幻地映在雷雨之後,天光雲影的山水中。那道「虹」還是明暗天色的分界,像是在貼了遮陽紙的畫面中劃開一塊半圓的,透出原本光明的面貌。

我其實也知道彩虹是光的折射和反射效應,從別的位置和角度看,這道彩虹不會正好落到土地廟頂上。可是就是「剛好」呈現在我所在的位置角度被我看見,這沒有可能是一種「安排」嗎?當然,這一切都可以有科學的解釋,但是對於我在當時的時機、心情和身歷其境,很難不把他當作是個 sign來認知。不只如此,我的身體還有了像電流通過的反應,似乎是接收到訊息的信號。

我拍了一些照片之後,歡喜地離開。心裡還想著,有空要再回來拜訪祂老人家。

2009年6月2日 星期二

生命的能量


除了實在愛睏到一個地步,要不然洗澡總是愉快的。泡澡當然很奢侈,但即便是淋浴,也會把一天下來所累積的疲勞,塵埃,甚至是窩囊氣,都一股腦沖掉。強勁的小水柱群打到頭皮上,再從頂上流洩到全身,彷彿把全身的細胞給重組活化過一遍。如果要說有不愉快的部分,勉強說應該是掉頭髮。好像再怎麼小心,頂上的頭皮都沒辦法把它寶貴的資產百分之百「固調調」。每次洗完澡,排水口總會累積一些髮絲,就好像每天流失掉的生命能量。年輕的時候還不會在意,因為知道旺盛的生命力會馬上補充回來。但現在已經步入中年,能回補的程度已經越來越小了,而且總有一天會停止。到時候,每一根掉下的頭髮都是單純的生命能量支出,然後一直持續到耗光為止。

對掉頭髮變得比較敏感,是在浴室排水口裝了一片塑膠濾網之後的事。一般情形下掉下的頭髮會掉進排水口,其中大部分隨污水流掉,小部分被阻攔,堆積在管口附近的內部。然後排水漸漸變慢,直到不暢通了,再打開孔蓋,把離排水口不遠處內部的堵塞清出來,堆積在更深地方的則用通樂解決。清出來的頭髮,是一段長時間累積的量,看了並不覺得太嚴重。如果跟家人或室友一起住,還可以自我安慰說那不是自己一個人的(而且應該是別人掉的比較多)。可是當自己一個人住,而又裝了這種簡單的小零件之後,每次洗澡的落髮量就都明明白白的現形了,而且錯不了,全部是自己的!

所以,這種形式所呈現的「生命能量」的消逝,還可以被量化呢!

2009年5月17日 星期日

殺很大?

近來最夯的廣告詞是「殺很大」,夯到這個廣告也用,那個廣告也用,連電視節目和報紙標題都在用。可是絕大多數都還沒有真的讓我覺得殺很大。最近終於看到一個廣告,殺得我嘴巴張很大。那是一種叫Tsubaki 的品牌(或產品?),30秒之內一次出場了六位日本大牌女明星,雖然我叫得出名字的只有仲間由紀惠和崛北真希(因為她在篤姬裡演和宮),還有一位很像黑木瞳(但很不確定)的大美女,可是知道能跟這幾位並列的其他幾位一定也有相當的份量。更何況畫面裡呈現出來的這幾位,個個都都有女神女王公主的架勢。



化妝品找明星代言是常態,可是一支廣告內有六位超級明星代言,就很特別了。 任何廣告找一位這裡面的大牌來拍都是一支很稱頭的作品,而且少不了的是一大筆付給明星的代言費。那這支用了五個大牌的廣告,到底要付出多少錢?我後來好奇,到Yutube上查了一下。乖乖!我看到的還只是09年的春季篇而已,Tsubaki 至少在2007年就有廣告了,而且每一次都是派一個「團隊」上陣。你說那個只有一個劉嘉玲的SKII,和只有一個瑤瑤的線上遊戲,「殺」得過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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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這個廣告幾次之後,我開始懷疑:消費者每買一瓶洗髮乳的錢,到底有多少是用在自己的頭髮上?又有多少是用在這些美女軍團的頭髮上?這時候真的很慶幸自己不是女人。

2009年5月2日 星期六

米老鼠與唐老鴨

米老鼠與唐老鴨是鄰居
還是同行
不過
不大可能是好朋友

2009年4月28日 星期二

小津的日本空間


小津安二郎可能是最瞭解日本空間的導演(我本更嚴謹地加「之一」,可是我還沒發現比他更好的例子)。幾年前看他的片子「麥秋」(Early Summer),很驚訝地發現,日本獨特的室內空間在他的鏡頭下呈現幾種「新的特性」,也許很多日本人已經發現,但也可能是小津的新洞見,進而表現在電影畫面裡。憑著這點,我對小津的尊敬可能大大勝過黑澤明。

首先是日本的室內空間猶如劇場。日本的室內空間是以拉門(障子 shoji)來作分隔並界定空間。以往對於拉門,只注意到它在空間分隔上的彈性,可以創造出多層次且富於變化的平面。一個空間可以用拉門與另一個房間或走道完全區隔;也可以拉開拉門,讓原本分隔的的空間合而為一。加上材質,地板高低,天花高度,使空間仍然富有隱藏的層次。拉門本身也可用設計完全隱藏,也可以卸下,成為全開;也能夠以特定的位置讓它半開。(我家的一部份就是用這種概念設計的。)

在「麥秋」裡,間宮一家人坐著吃飯。紀子從「居之間」後的走道進來,而畫面中呈現的是從拉門後面出來到客廳,就好像演員從布幕後出現來到台上一般。如果鏡頭放在近處的這一道拉門之外,則場景就更像舞台或劇場,有前後布幕的效果。如此看來,小津簽名式一般的離地一米高的鏡頭高度,其實也是(舞台下)觀眾的視線高度。小津的日本室內空間畫面其實是劇場/舞台的再現。

另一個是類似的效果,但空間的焦點不在客廳,而是在走道上。一個是連結廚房客廳的走道,中間還隱藏了一個「任意門」--- 一個上二樓的樓梯入口。演員在導演的固定鏡頭下,在這裡任意穿梭自如,像變魔術一樣一下子出現,一下子消失。(小孩子的書房也出現同樣的效果。)另一個是旅館/餐廳的二樓,縱向的動線和橫向的動線交錯出現,也造成一種空間上的魔幻效果。

很難想像還有哪個導演能像小津,在平常的事物主軸,平緩的生活地景和平淡的日常對話中,呈現細膩的影像美學和戲劇張力。看來,就「空間」這一面向,小津安二郎的電影裡還有很多有趣的東西等待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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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當我在看電影時有了這個發現時心裡很興奮,但是仍然會覺得會不會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感覺。之後讀到一本專論小津安二郎電影的書(看來是一個美國作者的博士論文),裡面就提到這個觀點,而且舉的例子也是「麥秋」這部片。只是場景是女主角的哥哥突然拉開拉門探出頭來問他太太關於他妹妹對相親對象的意向那一幕。看到時當下的感覺是驚喜興奮中帶著小失望:興奮的是我的發現終究有專家的研究來佐證;失望的是原來這早就有人發現並寫成論文了。不過總和起來,心裡的得意還是多一點。(2009.6.1)

2009年4月22日 星期三

不愛豪宅的土地公

這一陣子客居大溪,鄉間公寓面對一處風景優美的埤塘,背倚群山,三面環翠,不時還有白鷺遨翔。比較特別的一點是,中央有座人工小島,島上有座小小的土地公廟。原來當初這裡是一片濕地,小土地公廟原本就在。後來濕地要開挖成大埤塘用來灌溉,這土地公廟的位置就位在規劃的埤塘裡。為此居民在別處特地建了一座華美的新廟,要請土地公搬過去住。可是就在要請過去的時候,卻無論如何都擲不出「杯」。最後只好順從祂老人家的意思,留祂在原地,在整個開挖出的大池子中央,留下一座湖心島和這座廟。

我認為這個土地公真是酷斃了。對啊,大廟又如何?祂就喜歡寧靜優美的山水。廟小沒關係,沒有太多人拜,沒有鼎盛的香火,也沒關係。我想這就是他要的享受。而那些「忙碌」的神明就真的快樂嗎?我想祂們其中很多是覺得對愚笨的人類有責任吧,才繼續待在被俗務包圍的所在。

其實,這座小廟仔細看還真的質樸可愛,就建築上來看並不差。廟前供的就是簡簡單單三瓶礦泉水,配合周邊的環境,單純、清淨,整個就是個福地。我真的認為這位福德正神十分有品味,坐擁好山好水不說,祂堅持的結果,對環境也是一大善舉。湖心島也造就了這座大池的特色,讓風景更好,也在自然中添了一點人文與歷史。土地公所在的島,更是水面中的視覺焦點,祂的決定不是很明智嗎?要是我是祂,我也不會想搬去那座很可能被蓋得華麗庸俗的新廟的。

我想能當神明的一定有善心善念,而且有高于凡人的智慧。別的神明也許未必喜歡住豪宅,祂們只是「接受」或「不忍拂逆」那些愚昧卻可憐的信眾的「好意」。因為既然花了金錢,人力,物力蓋好的廟,也就別浪費去住下了。我相信神明世界的榮耀應該不在華麗的殿堂和鼎盛的香火,拼命地蓋豪宅給祂們住未必真的能讓他們開心。